【洋岳】历历万乡 03
全员吸血鬼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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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昏暗的楼梯口对视，岳明辉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不断被抽空。之前在特处的时候，离他救下小孩不过十二个小时，不然他也不至于一口茶都咽不下去。耍耍嘴皮子只是在激怒李振洋罢了，他知道自己此刻在这样一个强大的同类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李振洋闻言果然笑了，单手就把岳明辉从阶梯上拽下来一把塞进楼梯下的储物间。他根本没打算客气，关上门的那一刻犬齿就狠狠扎进了怀里猎物的皮肤。岳明辉闷哼一声，任由他吮吸自己的血液，直到眼前发黑才开始讨饶：“李振洋…洋洋，你行了啊…”
“我行什么行，这才到哪儿呢？”青年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泛着红光，“你不快乐吗，哥哥，你教我的，吸你的血，不是比操你还让你快乐吗？”
岳明辉心道我都快被你抽干了我快乐你妈呢，又想到李振洋他妈也作古快一百年，不应该随便惊动人家。他一边把人往门边推，一边堵自己的脖子。过了十秒钟他的伤口便痊愈了。岳明辉连人带门一把推开，迫不及待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刚走了几步又脚下一空跪倒在地上。
他索性就地坐那儿了，无奈地抬头看李振洋。对方嘴角还有血迹，慢悠悠地用舌尖缓缓舔了过去，仿佛还有些不舍似的，像极了一条刚刚绞死猎物的蟒。他弯腰俯身凝视岳明辉的眼睛，猝不及防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得，洋洋，”岳明辉毫无力气，闭着眼睛浮起一个笑，“你这是跟哥哥讨分手费来了。”
民国七年，岳明辉在北平度过了自己第二百四十六个生日。当时还没有特处，全国都燃着亟待革新的蓬勃火焰。岳明辉那时候还学不太会抵抗阳光，每天傍晚的时候才敢出门。他摇着扇子坐在家门口和邻居闲聊，邻居不在就闭着眼睛吹风，偶尔掀一掀眼皮，看学生成群结队从巷子外边儿谈笑风生地走过。
家门口栽了一棵柿子树，夏天里绿意盎然的，堪堪好在日暮笼下一片阴影。只是有一日，这阴影似乎比往常更浓稠了些。他睁开眼，只见一个大高个儿挡在自己面前，笑眯眯地问他：“劳驾，能给口水喝吗。”
岳明辉自然是不喝这玩意儿的，但院子里有一口清冽的井。他犹豫一会儿，还是把人带了回去。那学生痛快地喝了一瓢井水，淋湿了胸前一块儿白衬衫，显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盯着这身中山装觉得好看，又低头看看身上穿的马褂，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对自己露出一个羞赧的笑。
这一个露出虎牙的微笑正好被李振洋捕捉到了，他擦了擦嘴问：“你可是个先生？”
“那没有，没有，”岳明辉连忙摆手，“我就是个闲人。”
李振洋喔了一声，心里想大概是什么家道中落的八旗子弟。他打量一番岳明辉，看这人在黄昏的光里也白得不像话，确实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
“我羡慕极了你这样的闲人，”李振洋坐在井沿，突然就跟他聊开了，“你不知道，同志，我从山东考学到这儿，本以为让我来是为了念书，没想到这北平的学生都爱极了运动，书也不念了，每日念着救国救民的口号…嚯！”
岳明辉听他叫自己同志，觉得新鲜，自顾自乐了。他问李振洋：“那你便自己用功念书就是，不好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李振洋觉得他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不由把语气放软了许多，“中国是要变的，你便等着瞧罢！”
“好！好！”岳明辉喜欢极了他说话时眼睛里发着的光，“你以后从这里上学，再来找我讨水喝！”
纵然是李振洋没有被房东赶出来，岳明辉也是想邀他同住的。他太久没有沐浴过阳光，遇到类似阳光的东西总会忍不住扑上去，何况这一轮太阳并不会把自己灼伤。
李振洋住进来后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这青年在他面前并非总是初见时那般刚正，他犯懒，耍赖，抱怨岳明辉家里不开灶台，抱怨他一个八旗子弟连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岳明辉简直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是一个八旗子弟了？
但岳明辉以前确实也是个不讲道理的少爷，下人做错事儿能把人挤兑得恨不得以头抢地。他用自己活了两百多年的沉淀去包容李振洋的不讲道理，他一发火岳明辉就开始乐，乐得李振洋自己都忍不住要笑。李振洋就爱看他被怼得一肚子气还不舍得发火，最多完了白他一眼：“小暴脾气。”
学生们搞游行的时候李振洋就不上学了，端一张藤椅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像岳明辉曾经养过的一只大猫。岳明辉坐在有阴影的长廊下面，捧着书看，一双眼睛却老不自觉地瞟过去。有时李振洋眼神和他碰上，会拍拍自己的腿耍流氓似的露出一个笑。岳明辉这时候就要笑骂他：“我去你的吧！”
他从没问过岳明辉为何每隔几天会在深夜失踪，也没问过岳明辉在他眼皮子底下水米不沾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心照不宣地守着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的秘密。有时候李振洋在井边上洗完樱桃，也会坏心眼地给岳明辉塞一个进嘴里。岳明辉也不恼，硬着头皮就咽下去。他就是那几年学会如何消化普通食物的，要不是李振洋，他也许到现在都只能品尝血液的味道。
有一次李振洋晒完太阳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来，浑身还带着暖烘烘的热气。岳明辉当时有点警觉，以为他又要闹自己什么，摇扇子的手不自觉停下来。李振洋抓住他的手，倏然俯下身在他右脸颊落下一个吻。这一下把岳明辉骇住了，却还是不动神色地看他。李振洋自己倒突然间不好意思起来，找补什么似的：“我们学校里教洋文的密斯昨天说，西方人见面都这样打招呼，我跟你试试。”
岳明辉心里乐得不行，心想小爷我以前戏子都包过，不知道你这点儿东西呢？可他却没说别的什么，直到李振洋臊得不行想溜的时候拽住他肩膀，在他脸上留下同样一个吻。
“那我也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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