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岳】历历万乡 12
全员吸血鬼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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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洋快把牙咬碎了：“你什么都知道，你玩儿我呢岳明辉！”
“这你不能怪我，洋洋，”岳明辉此刻又开始显示出他那薄情的理性了，“你有不想告诉我的事，我也有不想告诉你的事。”
对方冷笑了一下：“你不想告诉我的事儿只有这个？”
岳明辉没说话，又开始折腾自己的手指头了。
“你费这么大劲找到小弟，就为了给我李家寻根呢，不能吧岳明辉？”李振洋的眼睛红的滴血，“你初拥了他，让他天天和我待一块，全身都沾着老子的味道，怎么，你这是指望他自己来认亲呢？”
他懒得再听岳明辉拿出什么说辞，掐着他脖子往铁门上撞出一声巨响。
“你这是想让李英超给我当替死鬼。”
“小弟把你当亲人，”李振洋看着他，语气里不带一丝波动，“他受那么多苦，把你当成最后一个能依靠的人。”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有区别吗？”李振洋冷笑了，“你当时为了我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岳明辉把手覆到李振洋的手上：“洋洋，你真在诛我的心呢。”
“你凭什么觉得我想活着？岳明辉，我们全家二十多口为了我去死！”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你凭什么每次都要帮我做决定？这次连我家最后一点人气儿都不放过！”
他看李振洋又哭了，心脏疼得快蜷缩起来。
“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那是小弟，你怎么忍心！”
李振洋痛苦而低沉地嘶吼一声，再一次重重地把他撞在铁门上。
李振洋几乎不会这个样子。
都说岳明辉脾气好，其实他比谁都容易暴躁。平时的温和都是盖在绝望之上的伪装。如果没有李振洋，他早就不想活了。
当年岳府风光的时候，他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王爷，岳府败落，才让他看尽了那些趋炎附势之人的冷眼。他在死之前就见过太多背叛和诋毁，见过太多没有善报的无疾而终。父亲临终前把他叫来，却一言不发地走了。一辈子威严的老亲王，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流下了一行泪。
他安葬父亲，打发走下人，在父母的牌位前上一炷香，蓦然发现整个亲王府只剩下自己一人。
岳明辉至今不知道自己长亲的姓名。从他一睁眼，就已经是一个踽踽独行的怪物。他厌弃自己啖肉嗜血的身份，他厌弃黑暗，厌弃黎明，厌弃这整个荒谬冰冷的世界。
可李振洋是那道照进来的光。
这个孩子从小在爱里长大，然后用一切从父母那里学到的方式去爱别人。他整个人都是透亮的，对什么事物都温柔。这种温柔不是岳明辉见惯的那些阳奉阴违，而是对整个世界的信任。
是毫无保留，坚信自己不会被伤害的信任。太多人爱他了，让他一直都隔着一层纱纸在看人间，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恶意——那都是皮影戏里的一个角儿，吵吵嚷嚷地打了，骂了，台幕一合，依旧什么都害不了他，什么都百毒不侵。
划破这张纸的所有刀子，全是岳明辉给的。
九十八年了。
李振洋在追赶岳明辉，岳明辉也在追赶李振洋。这一个世纪里，他们兀自思念，无声试探，一遍又一遍地跳到水里捞月亮，终于李振洋抓住了岳明辉的背影。两个点终于在莫比乌斯环上相遇。
时空就崩塌了。
岳明辉觉得全身无力。他现在并不像一个月前在同一扇门边那样虚弱，他可以轻松地反制李振洋甚至让他不再开口说话。可他只觉得没有力气，连抬眼看李振洋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想让你死，有错吗。”
两人滚烫的气息在午夜交融，只听见岳明辉喃喃自语。
“我等你那么多年…我都没指望你能回来，那些人追着你不放，总得有个了结…我有错吗？”
“你那小妹妹的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用她子孙一条命来换你，我有错吗？”
“那年秋天，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在我怀里，我有错吗？”
“从头到尾…你恨我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想让你活着，我有错吗？”
“我爱你，我有错吗？”
岳明辉的瞳孔也变得赤红，他终于抬头看着李振洋，眼泪顺着下巴滑落到对方的掌心。
“李振洋，你告诉我，我有错吗？”
李振洋没有回答，他也给不了答案。院子尽头的屋门替他发出了点响儿。
李英超直愣愣地看着他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