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岳】历历万乡 13
全员吸血鬼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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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可以让人变得透明。
当一个人被爱意灌满后，就再也不是一具温热的躯壳了。变得像冰雪，变得像玻璃，变成一尊水晶的人像。只要给一束光，能折射出千万个星星。
岳明辉在和李英超对视的那一刻，从他的瞳孔里清楚地听见了水晶破裂的声音。
本来不该这样的。
岳明辉想。
他第一次见到小弟的时候，想到的是世间居然有这样漂亮的眼睛。
岳明辉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才追过来的，卜凡跟在他身后警惕地张望四周，雨水顺着他们的脖子滑进衬衣里。那个孩子倒在地上没有一丝恐惧，只是盯着岳明辉。他身下的水潭在暴雨里愈来愈大，仿佛是一滩没有颜色的血液。
岳明辉能听见他心脏薄膜的颤动，能看见他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雨下的太大，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又被冲散了。他看着这张毫无李振洋家族特征的脸，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想着要不要把他丢在这里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仿佛什么神迹似的，李英超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道光，冲岳明辉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
就是这一个笑，瞬间把一百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李振洋拉到了这个巷子里，和那张苍白娇嫩的脸庞叠成了重影。岳明辉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冲上前去把他抱到自己怀里。李英超全身冰冷，死死地搂住岳明辉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声若蚊蝇。
“救救我。”
人生第二次割腕放血，他不可避免地再次想到李振洋。他注视自己血液的颜色，恍惚觉得这是一场赎罪，力量在不断流失，心里却突然暖和了起来。他莫名相信这次可以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可以拥有一个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有时候卜凡都觉得，岳明辉注视小弟的眼神简直可以称得上虔诚。他被内疚折磨得太久，突然抓住了一根能把他拖出深渊的绳索，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整颗心都攀附上去。那次失血过多昏迷醒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想到李振洋，只看到李英超一张关切的脸，满心都是欢喜，觉得怎么都值了。
小孩刚觉醒的那几个星期闹点小脾气，不肯喝血，卜凡和李振洋都没辙，只有他能花一个晚上坐在旁边哄，骗他捏着鼻子慢慢灌。李英超敏感得像小动物一样，自然知道大家长对谁最偏心，后来不管是欺负卜凡欺负李振洋，还是溜出去玩的时候捅了娄子，只要摇一摇岳明辉的手，天大的事情都能被庇护下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对岳明辉来说，之前追着李振洋不放的那家小尾巴远不如罗马教廷令人恐惧。他早在英国就领教过对方厉害，这些年打探消息，全球也只有几个西方的大宗族能和这些宗教屠夫略微抗衡。
他那天听李振洋和他诉苦的时候只以为是国内那些小角色找麻烦，忖度一番，回头去给孟处卖个好，要几个得力的帮手，一绝后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李振洋多年的了解又让他多了一个心眼，觉得这人向来死要面子报喜不报忧，遇到事还容易里外拎不清，说不定节外生的枝他自己都没发觉。于是他跟了李振洋几天，意识到墨菲定律又一次该死地在自己身上应验。
比李振洋想得糟糕，比他自己想得糟糕，这事儿整个糟透了。菏泽医院的事情背后其实站着罗马教廷，而这恩怨也并非李振洋以为的那样简单。岳明辉去查在职人员的航班，发现大半个教廷的人马都空了，全飞到了中国。这样大的手笔他只在四十年前德克萨斯州一次大清洗时见过，如此针对李振洋这活了区区一百年的小人物，让他不禁怀疑这厮是不是炸平了圣彼得堡大教堂。
好在教廷并没有和国内那家人联系上，他们无法确认李振洋的具体身份，只是模糊地知道他的气味和去向。岳明辉花了这么多天去想对策，其实只是不想承认一个刚开始就从他脑子里冒出的念头。
他其实可以拿小弟去换李振洋。
这事儿压根不用跟李振洋提，想都不要想，甚至连卜凡都不会同意。岳明辉在犹豫，于是他那一面逃避的人性又开始显现了。他放任小弟和李振洋黏在一起，放任两人关系好得如胶似漆。他甚至会幻想，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定李英超能主动去帮他洋哥挡下那发银色子弹。这个丑恶的念头让他唾弃自己，岳明辉绝望地发现命运的诅咒依旧没有远离：他谁都救不了，他谁都无法放弃。
他开始躲闪小孩水晶一样澄澈的眼神，这种躲避太过明显了，有一天小弟直接把他拦在门口，问岳明辉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是不是后悔把他带回家。岳明辉内心简直在滴血，弟弟认真的神情和李振洋过于肖像，那是一副双重的枷锁在捆绑自己。
“没有，干嘛要后悔，”岳明辉听见自己说，“你还小呢，你可懂事儿了。”
李英超不信：“你躲我，你就在躲我，我凡哥都问我是不是又捅娄子了。”
“你凡哥上次还说他要被提名国家自然科学奖了，你信他干嘛呀！”
小弟被他逗得一乐，说行你出去吧。结果在岳明辉心虚地推门时又折回来，从背后刷得抱住他的腰。
“老岳，岳明辉，你有话别憋着，”小孩小心翼翼的，“你要是嫌我烦了，你直接跟我说，我改好不好。”
岳明辉拍拍他的手臂，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想走，真的，我还没机会报答你呢，我舍不得洋哥和凡哥，我最舍不得你。”
岳明辉恍恍惚惚地想，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弟哭呢。
这家里两个看起来最不好惹的人比谁都多愁善感，有一次卜凡突然哭着下楼去客厅茶几上找抽纸，吓得岳明辉在边上拿着报纸一动都不敢动，一问才知道他们仨一起看了一部爱情电影，楼上的纸都被李振洋用完了。
小弟永远笑嘻嘻的，装委屈卖乖的时候都挤不出一滴眼泪。他所有的眼泪好像都攒到了现在，拽着门框哭得鼻子一抽一抽，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岳明辉此时双腿重若千钧，他好怕那么多的眼泪要把孩子眼睛里的光都冲走了。
就在这时，卜凡突然出现在小弟身后，他温柔又坚定地把小弟的肩膀掰过来朝向自己，抱着包抽纸给他擦。他像李振洋那样拍着背给弟弟顺气，还穿着背心，微微驼着背去看小弟的眼睛。
“弟弟，你看我，你别哭。”
李英超透过模糊的视线去看他，整个胸口都是湿漉漉的委屈。
“你要相信老岳，好不好，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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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谢谢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多了好多读者，看来之前我卖惨卓有成效，有好多朋友留言开始讨论剧情啦！感谢感谢，我超级开心的。
我看评论，最近灵岳涨势有一点猛啊…
不过这篇文就是纯纯的母子情罢辽（不是），岳一开始觉得弟弟是他的赎罪，弟弟也是把岳当亲人，没有别的感情线别紧张。
我居然把剧情圆上了…卜可思议
总之谢谢所有喜欢这篇文的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