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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岳】历历万乡 25

全员吸血鬼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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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待了几分钟,岳明辉就意识到这应该是祈远的住所。


起初他还处于被人套路掉了后半辈子的震惊之中,后来反应过来这后半辈子估计也就剩下几天,便又坦然起来,很不客气地开始在别人的私人领域翻箱倒柜。他平时向来是很有分寸也很得体,但对祈远就不用如此。这人是他的长辈,又是他血族意义上的父亲,何况他都已经乖乖地带着李振洋前来赴死,翻一点东西,想必不会让那个人生气。


这是一所典型的梵蒂冈建筑,有棕黄色的砖墙,还有窄小的窗户。祈远的房间里没有床,只摆了几架书柜,塞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岳明辉翻到一块腰牌,意识到这正是当年王府的制式,不由捧着这块两百多年的文物百感交集。祈远好像是一个一直都很孤独的人,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书信往来。他就这样独自生活在神的子民之间,就像一条白天和黑夜的分界线。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李振洋一头雾水地被放了回来。他告诉岳明辉祈远只问了很多遍他当年那次顺手牵羊的细节,除此以外没提任何东西。审判日就是明天了,他们居然就这样迷茫又自由地待在堂堂红衣主教的家里。


两个人面面相觑,李振洋此时又说了一句:“对了,他说明天有人来接我们。”


“你怎么想起一句是一句,”岳明辉埋怨他,“算了,最后一天,不和你计较。”


“那我得跟你计较计较,”李振洋拉起他的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在月色里透着银光,“拿了我的东西不能不认账啊。”


“你要脸吗李振洋,你这是硬给我塞进去的!”岳明辉难得有些羞赧,又疯狂地摇了几下头,好像想把这种情绪驱逐出去,“行,白睡了你这么多年,哥哥是该给个名分,不能白占便宜…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李振洋忙不迭吻他,钳住他反抗的手:“最后一天了,我再让你占个便宜!”




 

第二天来接他们的依旧是昨天的司机。那人会讲一点中文,却不愿意和他们啰嗦,将他们送到地方之后递过来两套红色的兜帽斗篷。岳明辉很温顺地接过来穿上了,心说教廷就是讲究,死刑犯也要打扮打扮。然而推开门后他发现自己想错了,迎接他的不是点着蜡烛的审判庭和神父,而是无数个同样穿着红色斗篷的人。


他没敢说话,在衣袖下面拉着李振洋的手。在这座巨大穹顶的建筑物下,拥簇着的人群像是在参与一场神秘集会,每个人都在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不时从人群里传来歌声。岳明辉觉得他们此刻的身份实在诡异,很识时务地和李振洋找到一个角落默默站立,用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李振洋在欧洲这些年没有白待,居然还能听懂一些意大利语,半生不熟地给岳明辉做翻译。


“没来错,是审判…听不懂他说审判什么,还有几分钟?谁要来?我猜是主教吧,哎后面我听不懂了,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和我们…”


人群的嘈杂戛然而止。一行神父步入祭坛,像摩西对红海那样劈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领头的主教登上平台开始发表讲话,一时之间整个大厅只剩下他庄严敦厚的声音和李振洋在岳明辉耳边的窃窃私语。


“神圣的法器遗失了,但是找到了偷窃者,偷窃者是我们的死敌,却一直藏匿在我们之间觊觎神的慈悲…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岳明辉愣愣地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他在祭坛上看见了祈远。




 

他今天没有穿黑衣,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罩袍,神父们沉默地散开,好让他从背后走进祭坛的中央。这人的出现像一滴水溅进油锅,人群瞬间沸腾疯狂起来,他们脸上充满了狂热而虔诚的光芒,激动地咒骂和祈祷。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祈远亮出了獠牙。


“不可能,怎么会,”岳明辉猛地掀开了兜帽,“这弄错了!”


李振洋瞬间又把兜帽给他盖了回去:“哥哥!”


岳明辉咬着牙靠在角落里,他看见主教向祈远一步步走去。


他又爱又恨的长亲一直平静地凝视着前方,直到主教走到他的身边,才回过头打了声招呼。昔日的同事脸上闪过一丝悲悯,又仿佛只是错觉。


下一秒,祭坛中爆发出绚烂的白光,人群欢呼起来,几乎要掀开屋顶。他们庆祝邪恶被击溃,感恩神带来的福音,他们甚至流泪了。只有岳明辉和李振洋目瞪口呆地看着祈远在一瞬间湮灭成灰,最终只剩下一缕薄薄的青烟。


岳明辉几乎站立不住,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一段家臣血亲的渊源对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意义。他们是一段王朝衰败百年后唯一的幸存者,是一段少年意气走向坍塌埋葬的见证人。他们是彼此过去存在过的最后一个证明,直到某一个人最先放弃。


现在这个人没了,只剩下岳明辉一个了。




 

“对了。”李振洋突然在他身边开口,掰过他的肩膀好去直视岳明辉的眼睛。


“他昨天还让我转告你,他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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